即即大王

瞎磕

【all深】《未知来电》(十六)

邵宁×林深;微范齐×林深。

十次心理咨询,范齐向邵宁诉说着他杀死一只蝴蝶的计划。

邵宁知道,那只蝴蝶是林深。

私设如山,OOC如海。


第十六章 裂隙


邵宁贪恋林深的这份难得一现的主动许久,可这并不意味着邵宁会因此忽略林深眼尾蕴着的淡红和他褐色眼眸里的绝望与哀伤。

邵宁止了动作,埋首在林深左侧的颈窝里,又轻又缓地亲吻林深的心跳。

“我舍不得呀。”邵宁将林深微凉泛白的长腿揽在掌心之下,让林深整个人几乎贴进他的怀里,“你还病着呢。”

“很重要吗。”林深微红的鼻尖贴向邵宁的脸颊,在邵宁怀中抬起眼看向邵宁。

邵宁轻柔地落在最深处,一下下揉着林深的窄腰,一口咬在林深柔软的下唇上,附上一个漫长的吻。


林深睡熟后,邵宁轻手轻脚地溜回书房,展开笔记本电脑,在昏暗的夜灯下继续清算退费事项。

如今他不能继续咨询工作,之前未完成的来访需要一一商讨退费或在得到来访者许可的情况下转交给其他咨询师。

邵宁给每个来访者都总结了详细的进展和建议,一个个整理成PDF附件以邮件的形式发给对应的来访者,以便他们在之后的心理咨询中可以作为参考和依凭。


邵宁的进度在整理到范齐的材料时顿了下来。

范齐原本预约了十次心理咨询,如今只进行了五次。

笔记上在“心理创伤”以及“典型的依恋障碍”上反复画了圈,笔记明确地记录了那段引发邵宁连锁噩梦的对话如何发生,当他像往常一样,建议范齐寻找和发展一些新的兴趣爱好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时,范齐第一次告诉他,他总是在做一个梦。

一个有关杀死蝴蝶,制作标本的梦。

自此,一切偏移向了连邵宁都无法自控的方向。

终成今日。

虽然至今仍不知道范齐为什么要针对林深,但若是早知林深就是范齐的心结,从合规的角度而言,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接下范齐的case。

邵宁深呼吸几次,坦诚地如实整理了进度和建议,公事公办地发送了收件人为范齐的邮件。


范齐回复邮件的速度很快,像每一个创业者一样对邮件保持着极高的敏锐度。

范齐的书面用词克制文雅,字里行间读不出半分平日里眉目间的疯狂,他约邵宁明天在还未面世的展厅一叙。


没了咨询师的身份,邵宁自然可以赴约。

范齐曾经斥巨资投资了郊区一幢烂尾楼的使用权,将它改造成了充满后现代感的前卫艺术展厅。

展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制福尔马林液池,被粗大的钢筋锁链悬挂在半空。

池中空荡荡的,因此显得池子正中央尖锐的玻璃长刺分外突兀。


周边的许多房间被范齐改造成了各种各样的玻璃温室,还有几间屋子连窗子也被铁皮紧紧包裹不见半丝光亮。

全透明的玻璃温室里,培育着各种各样的蝴蝶。


范齐在巨大的福尔马林液池下安了一张大床,他正仰躺在上面欣赏并幻想着自己的杰作。

刺鼻的气味令邵宁不适,邵宁不愿靠近,只远远站着。

“邵老板还真是仁心仁术,”范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到了今天这份地步,居然还发邮件来苦口婆心地想着要拯救我。”

邵宁不置可否。

“我倒是有个主意,邵老板你看我这儿收集了千百种蝴蝶,就差一只了,不如把你珍藏的那只蝴蝶让给我……我不做标本了,我把它放在温室里好好伺候着,我保证,你把它让给我,我什么都好了,我马上就好了。”范齐说着,阴测测地笑起来,“保证药到病除。”


无药可救。

邵宁从未给任何人下过这样的判断,范齐的出现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带着黑色幽默嘲讽他曾想兼济天下的天真。

邵宁没有上前半步,也并未后退,他忽然意识到,仍抱着摸清范齐心结所在的想法,实在是自己太过理想化。

邵宁立在原地,只觉得一切过于讽刺。

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被拯救的必要。


这些年以来,邵宁见过太多仅因为林深的漂亮外表就对他妄下定论,认定他是走捷径的金丝雀抑或是权贵的玩物。

范齐将他比作温室蝴蝶亦不奇怪。

邵宁替林深不甘。

在不欢而散之前,邵宁忍不住告诉范齐:

在警方调查伤害林深的人时,因为周围的监控都被破坏,而昨夜是范齐送林深回来,为了避免范齐因为陷入嫌疑而遭到不必要的麻烦,在首次笔录后,林深还特意又给参与调查的警官打过电话。

林深对警方说,范齐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也是邵林心理咨询室的来访者,希望警方能够采信他作为案件当事人对范齐的信任,不要对范齐本来就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内心世界造成过多的打扰。

最终,邵宁对范齐说:“在你踏入邵林决定咨询的那一刻起,林深就会尽可能地保护你的内心,他并非你所想的掌心蝴蝶,而是一个善良且专业的心理学专家,请你尊重他。也许他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他具备看穿你弱点的能力,在心理层面击溃你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他也至今从未对你动过报复心思——即使你毁掉了我们多年的心血。”


邵宁摔门而去后,范齐人生第一次陷入荒诞的巨大无措。

邵宁所说的其他信息他半个字也听不进去,或者说即使听到了也不愿在意。

范齐脑海中唯余下一个念头在鼓动着他近乎癫狂的心跳:

……林深曾想保护他?

林深曾经试图对他好。


可他做了什么?

林深在他面前为邵宁说话时,他把自己潜藏已久的所有怨恨全部告诉了林深,连带着那些鲜血淋漓的残忍过往,一并告诉了林深。

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深在他面前颤抖。

他亲口告诉林深,一种名为不死不休的憎恨。


可是,可是,可是。

范齐无措地站在他自己的杰作之下,抬头看向那盛满着福尔马林的、原本为林深准备的“囚笼”。

可是,他明明已经不只是恨他了。

范齐不知所措地看着满室记录着长达二十年仇恨的每一件精美成果,不知该怎样告诉林深,另一种奇怪的情绪已经取代了憎恨。

让他不知为何就这样放弃了杀死那只曾唾手可得毫不设防的蝴蝶,让一个筹划了二十年的计划至此落空。


林深本该因为一场莫名的火灾,孤零零地死在除夕夜。

这场火将从林深楼下那层的卧室燃起,让“熟睡”的林深成为无辜丧命的可怜人。

回乡远行的租客、自几日前就缓慢泄露的燃气、楼下来探亲访友的人“不小心”按错的电子门铃……

所有的巧合将凑成一场惨烈的死亡。

而范齐,只不过是一个偶然偶遇林深、送他到家门口的好心人罢了。

小区的保安、一路的监控,还有范齐的行车记录仪,都会成为他的人证物证。

小区的保安会在范齐的安排下诱导邵宁报警指控范齐,而范齐要做的,就是在林深死后,连他生前仅存的事业也一并夺走。


可这一切,明明范齐一桩桩一件件都放弃了。

那个决定放弃的夜晚,与他一同在孤儿院长大的所谓兄弟甚至一边处理残局一边质问他为什么。

面对他人的喋喋不休,范齐只是含混地说“改主意了”。


他对林深,明明是有哪怕一点点喜欢的吧。

范齐猛然间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后悔什么?

后悔是弱者对机会逝去无能的哀悼。

抢过来就好了。

像他往常在孤儿院时,每一次得到想要的东西一样,抢过来就好了。


邵宁回到林深家时,林深破天荒下厨亲手煮饭,他正围着小围裙,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锅里的一整条红烧鱼。

“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邵宁从背后去亲林深耳朵。

“别闹。”林深挣了挣,反驳道,“下厨就是对你好?”

“当然。”邵宁迫不及待地取了碗筷,拿在手里敲了敲。

林深一记眼刀飞过去,纠正邵宁的坏习惯:“别敲,要饭的才敲碗呢。”

邵宁嘿嘿直笑:“就是要饭啊。”


林深接过邵宁手里的筷子蘸了点鱼汤尝了尝咸淡,又把筷子塞回邵宁手里:“吃完饭跟我去疗养院看看我妈吧,熟悉熟悉环境,也跟院长打个招呼。”

“我上次说要帮你一起照顾阿姨,你可都没给我这个这个名分,怎么,我终于过试用期了?”邵宁乐得合不拢嘴,探头去看一边已经盛好出锅的其他菜。

“以后如果我……”

林深话说一半,忽然顿了顿,转而顺着邵宁的话说下去:“是啊,邵老板,你过试用期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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