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即大王

瞎磕

【all深】《未知来电》(十七)

邵宁×林深;微范齐×林深。

十次心理咨询,范齐向邵宁诉说着他杀死一只蝴蝶的计划。

邵宁知道,那只蝴蝶是林深。

私设如山,OOC如海。


第十七章 两清


邵宁却并不开心,而是望着林深的眼睛渐渐难过起来。

林深这几日的神情他从前曾看过的。

有别于平日里林深撒娇难过时淋雨小狗般的眼神,邵宁与林深初相识时,也曾见过这般孤绝的目光。

那时,刚入学不久的林深面前摊开着厚厚几册心理学专著,他手握着一只几乎被磨平了笔尖的铅笔,对照着一条条心理学名词的注解,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提前列出的猜想上一条条划掉不符合的症状。

那时的林深是邵宁在图书馆里遇见过的最好看也最奇怪的人。

与咬牙发狠要畅游书海的众生不同,也与装模作样欺骗式自习的人有别,林深身上有着邵宁从未见过的疏离无求,仿佛他只是想从这些卷牍之间找出一两个遗失已久的词句,其他浩如烟海的纷繁字眼的都与他无关。

 

在林深出现之前,邵宁是X大心理系近十年来最好的苗子。心理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心理学的临床应用则更是在起步阶段。邵宁深知,在那厚厚的文牍之下,也许并没有涵盖关于人的精神世界里所有适用的答案。

更何况,医者难自医。

越是在某个领域精深,就越是敬畏和困惑。


邵宁端着咖啡一点点顺着长椅向着林深的方向挪过去,林深喜欢坐在靠窗的角落,于是邵宁就每天早起买两杯咖啡早早占好座位等林深提着他的路易威登老花tote落座。

有关林深的传言很多。

多半传闻来自他的全套顶奢衣饰。

有好事者传出流言说,在辅导员那儿见过林深的家庭信息表,父母联系方式那一栏统统空着,而每逢长假,总有一辆黑色商旅候在校外,将林深接走。

有时,那辆商旅里会坐着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男人,这时林深会有些拘谨地唤他“廖先生”。


有关林深的那些传言急转直下,从猜测林深是哪位知名不具的权贵的小儿子变成了猜他是谁的榻边玩物。

这个传闻飘入邵宁耳朵的那天,林深破天荒地在没课的上午也没来图书馆。

邵宁多买的那杯特意多加了糖的咖啡放得冷透了,也没瞥见林深的半点影子。


午休时邵宁打听了大一新生的寝室范围,在林深寝室门口没堵到他人,挨个房门寻过去,也没见到林深出现。

邵宁心里一面讥笑自己多事,一面不愿否定自己的专业。

他认定,林深的日常行为模式中,透露着极高的自残倾向。

但同时,他也能够看出,林深也有着很强的自救意识。


找到林深时,林深坐在图书馆顶楼很少有人来的档案馆角落里,背抵着巨大的落地窗,蜿蜒的血线自左手手腕的伤口涌出来,血渍的边沿已然开始凝结。

盛烈的阳光抖起满室灰尘。

林深的睫毛蒙上一层金色的光。


听到邵宁靠近,林深主动把包递过去,露出包里早已备好的纱布和碘酒,有些介意地特意解释道:“我没想死。”

邵宁小心地把他的手腕拢在掌心里:“我还以为你想澄清点别的?”

“你信吗?”林深冷淡反问。

“传言我不信,你说的我都信。”邵宁抬起林深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所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包扎到一半时,邵宁忽然想起什么,没来由地开口打破两人之间诡异的寂静。

邵宁对林深说,那些大部头里很可能并没有你要的答案。

因为心理学是一门很年轻的学科。

所以心理学界往往对极聪明和高学历的来访者束手无策。

比如最常见的高功能抑郁症,很多时候,当来访者的知识水平和智商情商都高于咨询师时,这样的来访者往往并不能得到很好的疏导。

因为他们习惯于俯视咨询师的知识视野,常常在咨询师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们要说些什么。

他们甚至能够自学一些心理知识,但不能自医。


“我并不是高功能抑郁症。”林深忍不住纠正。

邵宁把纱布包扎成很好看的蝴蝶结,忍不住笑道:“对,你不是,我第一天看到你时,你划掉的第一个选项就是它。”

林深不说话了,抬眼看向邵宁。

“没有答案是科学界的常态。”邵宁很认真地看着林深的眼睛,“所以我一直很想成为一个在世俗意义上成功且知名的心理咨询师,至少让更多人有尝试着来寻找答案的机会。”

顿了顿,邵宁见林深没有要反驳的意思,邵宁继续说:“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心结或者一块塌陷的精神角落,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也许你需要找到一个比你更优秀的人来治愈你,也许你需要给心理学界一些探索答案的时间,即使现在没有,但你也许可以凭借着你的天分亲手培养出一个能够拯救你的、更优秀的心理医生。”


后来啊。

邵宁如愿拥有了属于他和林深的工作室。

林深果真成了X大的客座教授。

这许多年来,邵宁说不清林深的自救之路究竟迈出了多远,他只暗自笃定,自己会是一个有足够耐心和爱的园丁,总能把这棵小铁树浇灌得枝繁叶茂。


回忆收束,邵宁抬手在林深脑门上弹了一下,故意岔开话题:“你啊,什么时候先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再拉我去见你家的家长吧。”

吃饭时,邵宁一边帮林深挑着鱼刺一边做出夸张又满足的表情来吸引林深的注意力:“啧啧啧,还是软饭好吃,我几时有过这等福分啊。”

林深看着邵宁故意摆出的、看似没心没肺的笑脸,心里明白,作为国内最顶尖的心理专家之一,邵宁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不忍说破罢了。


遇到邵宁,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林深夜半难眠时在邵宁耳侧偷偷亲了一下,把自己蜷进邵宁怀里。


日子看似平淡地蹉跎到开春,林深向X大申请给自己加了些课,从前邵宁手头的几位来访者也转到了林深这边,本就容易春困的季节里,林深常常在下班时在地铁座位上脑袋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地打起盹儿来。

三月里平白地惹来一场夜雨,天气预报没料及今日有雨,林深踏出地铁站时,一贯等在B出口的邵宁因中途回家拿伞迟了一会儿,林深抱着一袋子纸质资料刚一出站,就被范齐撑着伞迎了上来。


“冷不冷?”范齐伸手来拉林深,被林深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

范齐有些尴尬地回头望了望自己停在路边夜色下的车子,挠了挠自己鼻尖,局促地解释道:“这段时间我一直试图在这里等你,想当面跟你说几句话。”

见林深仍不愿与他交谈,范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林深,你欠我的,不是吗?如果我要求你听完呢?”

过去那些呼啸的刺耳刹车声再度侵袭林深脑海,使他不由地心跳加速。

“好,你说。”林深刚应了一声,便被范齐用力向前一扯,被他拽进雨幕里,一路拉扯着被塞进副驾驶座。

林深尝试着下车逃走,可范齐的反应比他更快,车门落了锁,由不得林深坐稳,车子便飞速地发动起来汇入涓涓车流。


“你欠我的,不是么?”

范齐在林深发问前,再次强调道。

林深还想说些什么,可他方才过于紧张,以至于未注意到车子后座上还坐了一个帽檐压得极低的人。

一只有力的手从背后扼住林深的咽喉,下一秒,沾满麻醉药物的方巾便死死捂住了林深的口鼻。


林深的身体软在陌生人的掌心。

范齐有些不悦地看向林深脖颈上青筋暴起的那只手:“轻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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